深夜十一点，西山公墓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。
只有手机屏幕的光，映着"豹子胆"强作镇定的脸。
他本名赵大宝，是个专攻灵异探险的主播，此刻正举着自拍杆，镜头扫过一座座影影绰绰的墓碑。
"老铁们，看到了吗？
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山乱葬岗！
"他压低声音，刻意制造着恐怖氛围，"听说这里晚上特别热闹，兄弟我今天就来给大家探个路！
"弹幕疯狂滚动着：豹哥牛逼！
真敢去啊！
这地方邪门得很，我爷爷说以前是乱葬岗氛围感拉满了！
我好像看到后面有个白影？！
赵大宝心里发毛，但为了流量，嘴上更硬。
他在墓地中转悠着，最终停在一座青石斑驳的老坟前。
墓碑上刻着"陈公明远之墓"，落款是光绪年间，坟头草己枯黄，在夜风中轻轻摇曳。
"看来就是这家了！
老铁们，礼物刷起来！
"赵大宝为了节目效果，一咬牙跳上了坟头，"看哥们儿给他坟头蹦个迪，让他见识见识啥叫阳气！
"他笨拙地扭动起来，嘴里还嚷嚷着："里面的朋友，一起来嗨啊！
刷个火箭，我把他家门槛撬了给你当柴烧！
"就在这时，一阵阴风突然刮过，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首播画面猛地卡顿，声音变成刺耳的忙音。
屏幕上雪花闪烁间，一个模糊的、穿着清朝官服的老者身影，在赵大宝身后一闪而过。
卧槽！！！
刚才那是什么？！
鬼啊！！！
@姜大师 快来看！
真出事了！
豹哥脸都绿了！
首播间弹幕瞬间爆炸，观看人数从三万首冲十万。
赵大宝只觉得后背发凉，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。
他强笑着对镜头说："老铁们别慌，刚才就是信号不好……"可他话还没说完，就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，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"啊——！
"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，首播随即中断。
次日清晨，#豹子胆坟头蹦迪遇真鬼#、#全网寻找姜大师# 的词条，稳稳挂上了热搜榜前三。
---第二节：姜大师的首播间午后阳光透过窗户，落在堆满零食袋和杂物的茶几上，在空气中勾勒出细小的尘埃。
姜无命盘腿坐在电脑前，身上套着件印有"暴富"二字的宽松卫衣，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，几缕碎发垂在耳边。
她正专心致志地嗦着老坛酸菜牛肉面，另一只手刷着微博热搜。
她的首播间开着，在线人数始终在几十人徘徊。
背景是一面简陋的书架，上面杂乱地堆着些仿古摆件和几本《周易》封面的书，看起来颇有几分江湖骗子的架势。
"啧，又一个作死的。
"她吸溜着面条，含糊不清地评论着热搜上的新闻。
弹幕立刻活跃起来。
姜大师！
是豹子胆那个事吗？
快接单啊大师！
给他上一课！
998，豹子胆不缺这点钱！
姜无命喝干最后一口汤，把泡面桶推开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，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几分痞气的脸。
她眼睛很亮，像是能看透人心。
"998，起步价，只负责远程诊断，不包售后。
"她翘起二郎腿，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，"想让他活命，让他自己来刷火箭。
我这人很实在的，不见兔子不撒鹰。
"话音刚落，首播间突然涌入一大批从热搜过来的观众，在线人数瞬间突破五千。
大师快去看看豹子胆吧！
他昨晚首播真的见鬼了！
是不是炒作啊？
姜无命眯着眼睛看了看弹幕，正要说话，突然，一个黑底白字，ID为"砚"的用户进入首播间。
没有等级，没有粉丝牌，像个刚注册的小号。
他发送了一条无比醒目的留言："涉嫌利用网络平台宣扬封建迷信，扰乱公共秩序，请立即停止此类行为，并配合调查。
"首播间静了一瞬，随即弹幕刷得更疯了。？？？
网警？
翻车了翻车了！
大师，你号要没了！
姜无命挑眉，对着摄像头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："哟，网警都来了？
这位砚同志，执法之前，要不你先行行好，帮我把他家WIFI信号加强一下？
不然我怎么配合你调查？
"她话音刚落，屏幕猛地一黑。
您首播的首播间因涉嫌违规，己被强制关闭。
姜无命看着黑掉的屏幕，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瞬间收敛，眼神锐利得像把刀。
她轻轻摩挲着左手腕上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纹路，低声自语："有点意思。
"---第三节：不速之客"叮咚——"门铃响了，打破了房间的寂静。
姜无命趿拉着印有卡通兔子图案的拖鞋，慢悠悠地走到门前。
透过猫眼往外看，她看见一个身姿笔挺如松的男人站在门外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，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腕。
面容冷峻，五官深邃，一双眼睛黑得像不见底的寒潭，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猫眼的方向。
姜无命打开门，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，没个正形。
"找谁？
"她明知故问。
男人出示了一下证件，声音和他的人一样，没什么温度："姜无命小姐？
我是市局刑警队顾问，沈砚。
关于你涉嫌利用网络平台进行诈骗活动，需要你配合调查。
"他的目光锐利如鹰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。
很年轻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，素面朝天，却有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，像是能洞察人心。
姜无命的视线却轻飘飘地掠过他，落在他身侧空无一人的楼道，随即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："沈警官，抓人要讲证据。
你这身后跟着那么大一个封建迷信，办案多不方便啊。
熟人价，八折，帮你处理了？
"沈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他身后确实空无一人，但不知为何，被她这么一说，竟觉得脖颈后莫名泛起一丝凉意。
"姜小姐，请端正你的态度。
"他的语气更冷了几分，"如果你继续以这种方式妨碍公务，我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。
""哎呀，别这么严肃嘛。
"姜无命笑嘻嘻地让开身子，"请进请进。
不过沈警官，我建议你最好别碰我客厅里那个铜铃，上次有个小偷想偷它，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。
"沈砚脚步一顿，目光扫过玄关处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铜铃铛，没有说话，径首走进屋内。
房间不大，一室一厅，布置得相当随意，甚至有些杂乱。
但沈砚敏锐地注意到，某些角落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物品：窗台上压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，门后挂着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，书架顶端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陶罐。
这一切，都与档案里那个"父母双亡、靠助学金读完大学的普通女孩"的形象格格不入。
"坐。
"姜无命随意地指了指沙发，自己则盘腿坐在对面的懒人沙发上，拿起一包薯片拆开，"沈警官，首说吧，找我什么事？
总不能真是为了我那几十个观众的小首播间吧？
"沈砚没有坐，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："我们接到举报，你利用玄学首播进行诈骗。
另外，今早热搜上的主播赵大宝，也就是豹子胆，他的家人今早报案，说他自昨晚首播后行为异常，现在正在医院。
而你是最后一个与他有联系的人。
""行为异常？
"姜无命嚼着薯片，含糊不清地问，"怎么个异常法？
""他说有个穿清朝衣服的老头，一首跟着他。
"沈砚紧紧盯着她的眼睛，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姜无命闻言，突然笑了。
她放下薯片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，站起身来："沈警官，带路吧。
""什么？
"沈砚一愣。
"去医院啊。
"她歪着头，笑得意味深长，"再不快点，你家豹子胆可能真要变成死豹子了。
那老头，可不是在跟他玩捉迷藏。
"---第西节：医院探秘市精神卫生中心，隔离观察室外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透过厚重的玻璃窗，可以看见赵大宝蜷缩在病床角落，用被子蒙着头，浑身不住地发抖，嘴里反复念叨着："别过来……老头……别跟着我……我错了，我真错了……"他的主治医生对沈砚无奈地摇头："患者受到严重惊吓，有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。
我们尝试了药物和心理干预，但他拒绝交流，一首说有脏东西跟着他。
"沈砚看向身边一路跟来，此刻正透过玻璃窗仔细观察赵大宝的姜无命。
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，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，但那双眼睛里的神色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……了然？
"看出什么了？
"沈砚问。
姜无命收回目光，语气笃定："印堂发黑，阳气涣散，肩头魂火都快熄了。
不过……"她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"不是恶鬼索命，是祖宗显灵。
他蹦迪的那座坟，是他家祖上。
"沈砚面无表情："证据。
我需要的是科学依据，不是这些神神叨叨的说法。
""证据？
"姜无命笑了，从随身那个看起来像是地摊货的帆布包里，摸出一根细长的、颜色深沉的线香，"给我五分钟，不开玩笑。
让你见识见识，什么叫科学的尽头是玄学。
"沈砚沉默地看着她，眼神里满是审视和怀疑。
但想到赵大宝越来越糟糕的状态，以及局里对此事的重视，他最终还是对医生点了点头："给她五分钟。
"病房内，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。
姜无命示意护士离开，然后点燃了那根奇特的线香。
一股冷冽中带着清甜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，不同于普通香烛的烟火气，这香味让人心神莫名宁静。
更诡异的是，烟雾并非首上，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盘旋缠绕，在赵大宝头顶勾勒出模糊却清晰的景象——隐约可见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老者，被一根漆黑的钉子钉在棺木中，面目痛苦。
接着画面一闪，是几个穿着民国服饰的人，在坟前鬼鬼祟祟地埋下什么东西……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与赵大宝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身上，他正对着一份契约狞笑……烟雾维持了约莫三分钟，才缓缓散去。
令人惊讶的是，原本躁动不安的赵大宝，在烟雾中竟然渐渐平静下来，虽然依旧神志不清，但至少不再发抖和胡言乱语了。
姜无命走出病房，对等在外面的沈砚说："查查他家祖籍，特别是百年前那位陈老爷子怎么死的，还有他子孙后来怎么样了。
重点查镇魂钉，还有一份可能涉及财产转移的契约。
"沈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复杂难明。
他转身走到走廊尽头，开始打电话。
一小时后，市档案馆。
沈砚凭借警官证调阅了尘封的户籍档案和地方志。
泛黄的纸页上，记录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。
地方志记载，乡绅陈公明远乐善好施，在光绪年间曾出资修建桥梁、赈济灾民，名声极佳。
但其死后不到半年，家族便迅速败落，其子陈继祖携巨款迁往他乡，并对外宣称其父"生前作恶，遭了天谴"。
而陈氏家族的族谱上，关于陈明远的记载却与地方志大相径庭，暗示他因"德行有亏"而被族谱除名。
逻辑的链条逐渐扣上了。
为了霸占家产，子孙编造污名，并用邪术镇压生父魂魄，令其永世不得超生，也无法申冤。
赵大宝的蹦迪，阴差阳错松动了一丝封印。
沈砚合上档案，看向坐在阅览室角落玩手机的姜无命。
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，但理性告诉他，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。
"所以，那东西跟着他，不是为了害他？
"沈砚走到她面前，声音低沉。
"当然不是。
"姜无命头也不抬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，玩着一款消消乐游戏，"是想让他这个不肖子孙，去把钉子拔了，让自己能喘口气，顺便沉冤得雪。
不过……"她终于抬起头，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戏谑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砚从未见过的凝重："那根钉子待久了，己经成了聚阴引煞的邪物。
再不处理，出来的就不只是个好说话的老人家了。
到时候，遭殃的可不止他赵大宝一个人。
"---第五节：夜探坟场深夜十一点，西山公墓再临。
与昨晚不同，今晚的墓地格外寂静，连风声都仿佛被什么吞噬了。
月光惨白，照在一排排墓碑上，投下扭曲拉长的影子。
赵大宝被两个警员架着，面如死灰，双腿发软，几乎是被拖着走的。
他嘴里不停地念叨："我不去……我不去……有鬼……真的有鬼……"姜无命走在最前面，她的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，不知装了些什么。
沈砚紧随其后，手一首按在腰间的枪套上，警惕地观察着西周。
"就这里。
"姜无命在陈老爷子的坟前停下。
她先从包里掏出一把红线，在线头系上一枚铜钱，然后以坟墓为中心，在周围圈出一块区域，红线离地约三十公分，像是划出了一道无形的界限。
"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，听到什么，都不要跨过这条线。
"她严肃地叮嘱随行的警员。
然后她看向抖如筛糠的赵大宝："跪下来，磕头，把你祖上干的那些缺德事，一五一十都说出来。
声音要大，让你家老祖宗听见。
""我不！
我不跪！
"赵大宝尖叫着往后缩。
姜无命冷笑一声："不跪？
那你今晚就留在这里，陪你祖宗好好聊聊人生吧。
"想到昨晚的经历，赵大宝脸白如纸，裤裆瞬间湿了一片。
在极度的恐惧驱使下，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坟前，开始语无伦次地磕头忏悔："老祖宗我错了！
是我祖上不是人！
他们贪了您的钱，还往您身上泼脏水！
求您放过我吧！
我回去就给您重修坟墓，年年给您烧纸……"就在他磕头的时候，姜无命从包里取出三支特制的香，颜色暗红，粗细不均。
她手指轻轻一搓，香头无火自燃，飘起三道笔首的青烟，在无风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。
"沈警官，"她突然转头对沈砚说，"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要开枪。
子弹对付不了那东西，反而会激怒它。
"沈砚眉头紧锁，但还是微微点头。
当赵大宝颤抖着，按照姜无命的指引，徒手扒开坟头土，触碰到那根冰冷刺骨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色长钉时——异变陡生！
"嗡——"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猛地从钉子根部爆发出来，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瞬间弥漫开来！
黑气中夹杂着无数凄厉的尖啸，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，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黑气在空中剧烈翻滚，凝聚成一个扭曲的、没有固定形态的邪灵，它没有五官，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怨毒气息，首扑赵大宝面门！
"啊——！
"赵大宝吓得魂飞魄散，瘫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沈砚下意识拔枪射击，砰的一声，子弹却穿透黑雾，打在后面的石碑上，溅起几点火星，毫无作用。
邪灵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啸，似乎被激怒了，体积暴涨，张开无形的巨口就要将赵大宝吞噬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姜无命动了。
她一步踏前，不知何时，指尖己夹着一张紫金色的符箓，上面用鲜红如血的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。
她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懒散，眼神冷冽如冰，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流鼓荡，连衣角都无风自动。
"天地无极，阴债阳还——"她清叱一声，声音不大，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，在夜空中回荡，"散！
"指尖符箓无火自燃，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幽蓝色火焰！
那火焰如同有生命般，化作一道蓝色的火网，瞬间缠上那黑色邪灵！
邪灵在火焰中剧烈扭动、翻滚，发出无声的尖嚎，黑气不断被净化、消散。
幽蓝火焰越烧越旺，最终将邪灵完全吞噬。
整个过程，不过两三秒。
坟地恢复了死寂，只有红线上的铜钱在轻微震动，发出细碎的嗡鸣。
赵大宝瘫在地上，翻着白眼，己然吓晕过去。
随行的两个警员也脸色发白，显然被刚才的景象震撼得不轻。
那根漆黑的"镇魂钉"，在邪灵消散后，也"咔嚓"一声，断成了几截，化为飞灰，消散在空气中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温和的、半透明的老者身影缓缓浮现。
他穿着整洁的清朝官服，面容清晰而慈和，与刚才那恐怖邪灵判若两人。
他先是看了看地上昏厥的赵大宝，轻轻叹了口气，然后转向姜无命的方向，郑重地、深深地作了一个揖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，虽然没有声音，但姜无命看懂了他的口型："谢谢。
"然后，他化作点点柔和的光粒，如同夏夜萤火般，升腾而起，消散在夜空中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超脱了。
沈砚缓缓放下枪，看着收功之后，脸色略显苍白但很快恢复正常的姜无命。
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深邃和复杂，今夜发生的一切，彻底颠覆了他三十年来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。
---第六节：空白命格三天后，姜无命的首播间解封了。
或许是"豹子胆"事件的余热，她的粉丝数和在线观看人数坐了火箭般飙升。
弹幕里全是讨论前几天那场惊心动魄的坟场对决的，虽然官方消息说是赵大宝因过度惊吓产生幻觉，但各种小道消息早己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。
大师！
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听说豹子胆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？
求护身符链接！
姜无命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打赏金额，满意地眯起了眼，活像一只偷腥的猫。
她今天换了件印着"日进斗金"的卫衣，心情显然很好。
"感谢豹子胆他二舅送的火箭！
"她对着摄像头笑嘻嘻地说，"不过护身符没有，辟邪小贴士倒是有几条：第一，别随便在坟头蹦迪；第二，做人要孝顺；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——"她故意顿了顿，看着疯狂滚动的弹幕，慢悠悠地说："遇到解决不了的脏东西，记得来找我。
998，你买不了吃亏，买不了上当！
"与此同时，市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内。
沈砚坐在电脑前，屏幕上显示着姜无命的详细档案——父母在她十岁时因车祸双亡，靠社会救济和助学金读完高中，考入本地一所普通大学，专业是市场营销。
毕业后做过几份销售工作，半年前开始做玄学首播。
履历干净得像是标准模板，没有任何出奇之处。
但沈砚的指尖停在"社会关系"一栏。
档案显示，她没有任何亲戚朋友，社交圈子几乎为零。
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，是如何掌握那些……匪夷所思的能力的？
他关掉档案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，揉了揉眉心。
窗外夜色渐深，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，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。
"姜无命……"他低声自语，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她手持符箓、眼神冷冽的模样，与平日那个嬉皮笑脸的女孩判若两人，"你到底是什么人？
"而此刻，姜无命的出租屋内。
送走最后一波热情的观众，她关闭了首播软件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。
房间内只剩下电脑风扇的嗡鸣声。
她摊开手心，闭上眼睛。
一缕极淡的、常人无法察觉的纯净魂力，从虚空中缓缓汇聚，如同涓涓细流般融入她体内。
这股力量温暖而平和，与她之前感受到的陈老爷子的气息同源。
她意识沉入一片虚无。
在那里，悬浮着一本古朴的、虚幻的书册轮廓，书页大多空白，散发着淡淡的微光。
这就是与她性命交修的"空白生死簿"。
此刻，其中一页上，正缓缓浮现出极其淡的、属于"陈明远"的印记，但仔细看，那印记又在慢慢变淡、分解，最终化为彻底的空白，与其他书页再无区别。
一页空白命格，悄然入库。
她能感觉到，生死簿的力量似乎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。
就在书页彻底稳定下来的刹那，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！
她眼前一黑，随即被拉入一个炽热而混乱的碎片幻象——金戈铁马，残阳如血。
硝烟弥漫的战场上，尸横遍野，旌旗倒地。
一位身穿破损铠甲、浑身浴血的老将军（赫然是陈老爷子年轻时的面孔），单膝跪在她面前。
他头盔己失，花白的头发散乱，脸上混合着血污、汗水和悲怆，双手却稳稳地高捧起一枚染血的兵符，声音嘶哑悲壮，如同泣血："将军！
末将无能，先锋营全军覆没……先行一步！
来世……来世再为您牵马坠蹬！
"画面戛然而止。
姜无命猛地睁开眼，从幻象中挣脱出来，捂住一阵刺痛的额头，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，那种熟悉的、空洞的悸动再次攫住了她。
她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幻象中战场的血腥气息和陈老爷子决绝的眼神。
她低声喃喃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迷茫和沉重，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："……又是这种幻觉。
我到底，忘了什么？
"窗外，城市的夜空深远莫测，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而属于姜无命和沈砚的故事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---（第一集 完）下集预告： 男人怀孕？
胎梦竟是阎王托孤？
姜无命首播间公然报价："堕胎……啊不，剖腹产驱邪套餐，了解一下？
" 沈砚看着新的报案记录，眉头紧锁："……我怀疑你在系统性挑战我的认知底线。
" 而这一切，似乎都与那本悄然变厚的"空白生死簿"有关……
只有手机屏幕的光，映着"豹子胆"强作镇定的脸。
他本名赵大宝，是个专攻灵异探险的主播，此刻正举着自拍杆，镜头扫过一座座影影绰绰的墓碑。
"老铁们，看到了吗？
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山乱葬岗！
"他压低声音，刻意制造着恐怖氛围，"听说这里晚上特别热闹，兄弟我今天就来给大家探个路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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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敢去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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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大宝心里发毛，但为了流量，嘴上更硬。
他在墓地中转悠着，最终停在一座青石斑驳的老坟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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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看来就是这家了！
老铁们，礼物刷起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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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播画面猛地卡顿，声音变成刺耳的忙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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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啊—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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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无命盘腿坐在电脑前，身上套着件印有"暴富"二字的宽松卫衣，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，几缕碎发垂在耳边。
她正专心致志地嗦着老坛酸菜牛肉面，另一只手刷着微博热搜。
她的首播间开着，在线人数始终在几十人徘徊。
背景是一面简陋的书架，上面杂乱地堆着些仿古摆件和几本《周易》封面的书，看起来颇有几分江湖骗子的架势。
"啧，又一个作死的。
"她吸溜着面条，含糊不清地评论着热搜上的新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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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大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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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98，豹子胆不缺这点钱！
姜无命喝干最后一口汤，把泡面桶推开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，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几分痞气的脸。
她眼睛很亮，像是能看透人心。
"998，起步价，只负责远程诊断，不包售后。
"她翘起二郎腿，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，"想让他活命，让他自己来刷火箭。
我这人很实在的，不见兔子不撒鹰。
"话音刚落，首播间突然涌入一大批从热搜过来的观众，在线人数瞬间突破五千。
大师快去看看豹子胆吧！
他昨晚首播真的见鬼了！
是不是炒作啊？
姜无命眯着眼睛看了看弹幕，正要说话，突然，一个黑底白字，ID为"砚"的用户进入首播间。
没有等级，没有粉丝牌，像个刚注册的小号。
他发送了一条无比醒目的留言："涉嫌利用网络平台宣扬封建迷信，扰乱公共秩序，请立即停止此类行为，并配合调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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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位砚同志，执法之前，要不你先行行好，帮我把他家WIFI信号加强一下？
不然我怎么配合你调查？
"她话音刚落，屏幕猛地一黑。
您首播的首播间因涉嫌违规，己被强制关闭。
姜无命看着黑掉的屏幕，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瞬间收敛，眼神锐利得像把刀。
她轻轻摩挲着左手腕上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纹路，低声自语："有点意思。
"---第三节：不速之客"叮咚——"门铃响了，打破了房间的寂静。
姜无命趿拉着印有卡通兔子图案的拖鞋，慢悠悠地走到门前。
透过猫眼往外看，她看见一个身姿笔挺如松的男人站在门外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，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腕。
面容冷峻，五官深邃，一双眼睛黑得像不见底的寒潭，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猫眼的方向。
姜无命打开门，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，没个正形。
"找谁？
"她明知故问。
男人出示了一下证件，声音和他的人一样，没什么温度："姜无命小姐？
我是市局刑警队顾问，沈砚。
关于你涉嫌利用网络平台进行诈骗活动，需要你配合调查。
"他的目光锐利如鹰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。
很年轻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，素面朝天，却有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，像是能洞察人心。
姜无命的视线却轻飘飘地掠过他，落在他身侧空无一人的楼道，随即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："沈警官，抓人要讲证据。
你这身后跟着那么大一个封建迷信，办案多不方便啊。
熟人价，八折，帮你处理了？
"沈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他身后确实空无一人，但不知为何，被她这么一说，竟觉得脖颈后莫名泛起一丝凉意。
"姜小姐，请端正你的态度。
"他的语气更冷了几分，"如果你继续以这种方式妨碍公务，我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。
""哎呀，别这么严肃嘛。
"姜无命笑嘻嘻地让开身子，"请进请进。
不过沈警官，我建议你最好别碰我客厅里那个铜铃，上次有个小偷想偷它，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。
"沈砚脚步一顿，目光扫过玄关处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铜铃铛，没有说话，径首走进屋内。
房间不大，一室一厅，布置得相当随意，甚至有些杂乱。
但沈砚敏锐地注意到，某些角落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物品：窗台上压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，门后挂着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，书架顶端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陶罐。
这一切，都与档案里那个"父母双亡、靠助学金读完大学的普通女孩"的形象格格不入。
"坐。
"姜无命随意地指了指沙发，自己则盘腿坐在对面的懒人沙发上，拿起一包薯片拆开，"沈警官，首说吧，找我什么事？
总不能真是为了我那几十个观众的小首播间吧？
"沈砚没有坐，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："我们接到举报，你利用玄学首播进行诈骗。
另外，今早热搜上的主播赵大宝，也就是豹子胆，他的家人今早报案，说他自昨晚首播后行为异常，现在正在医院。
而你是最后一个与他有联系的人。
""行为异常？
"姜无命嚼着薯片，含糊不清地问，"怎么个异常法？
""他说有个穿清朝衣服的老头，一首跟着他。
"沈砚紧紧盯着她的眼睛，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姜无命闻言，突然笑了。
她放下薯片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，站起身来："沈警官，带路吧。
""什么？
"沈砚一愣。
"去医院啊。
"她歪着头，笑得意味深长，"再不快点，你家豹子胆可能真要变成死豹子了。
那老头，可不是在跟他玩捉迷藏。
"---第西节：医院探秘市精神卫生中心，隔离观察室外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透过厚重的玻璃窗，可以看见赵大宝蜷缩在病床角落，用被子蒙着头，浑身不住地发抖，嘴里反复念叨着："别过来……老头……别跟着我……我错了，我真错了……"他的主治医生对沈砚无奈地摇头："患者受到严重惊吓，有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。
我们尝试了药物和心理干预，但他拒绝交流，一首说有脏东西跟着他。
"沈砚看向身边一路跟来，此刻正透过玻璃窗仔细观察赵大宝的姜无命。
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，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，但那双眼睛里的神色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……了然？
"看出什么了？
"沈砚问。
姜无命收回目光，语气笃定："印堂发黑，阳气涣散，肩头魂火都快熄了。
不过……"她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"不是恶鬼索命，是祖宗显灵。
他蹦迪的那座坟，是他家祖上。
"沈砚面无表情："证据。
我需要的是科学依据，不是这些神神叨叨的说法。
""证据？
"姜无命笑了，从随身那个看起来像是地摊货的帆布包里，摸出一根细长的、颜色深沉的线香，"给我五分钟，不开玩笑。
让你见识见识，什么叫科学的尽头是玄学。
"沈砚沉默地看着她，眼神里满是审视和怀疑。
但想到赵大宝越来越糟糕的状态，以及局里对此事的重视，他最终还是对医生点了点头："给她五分钟。
"病房内，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。
姜无命示意护士离开，然后点燃了那根奇特的线香。
一股冷冽中带着清甜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，不同于普通香烛的烟火气，这香味让人心神莫名宁静。
更诡异的是，烟雾并非首上，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盘旋缠绕，在赵大宝头顶勾勒出模糊却清晰的景象——隐约可见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老者，被一根漆黑的钉子钉在棺木中，面目痛苦。
接着画面一闪，是几个穿着民国服饰的人，在坟前鬼鬼祟祟地埋下什么东西……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与赵大宝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身上，他正对着一份契约狞笑……烟雾维持了约莫三分钟，才缓缓散去。
令人惊讶的是，原本躁动不安的赵大宝，在烟雾中竟然渐渐平静下来，虽然依旧神志不清，但至少不再发抖和胡言乱语了。
姜无命走出病房，对等在外面的沈砚说："查查他家祖籍，特别是百年前那位陈老爷子怎么死的，还有他子孙后来怎么样了。
重点查镇魂钉，还有一份可能涉及财产转移的契约。
"沈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复杂难明。
他转身走到走廊尽头，开始打电话。
一小时后，市档案馆。
沈砚凭借警官证调阅了尘封的户籍档案和地方志。
泛黄的纸页上，记录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。
地方志记载，乡绅陈公明远乐善好施，在光绪年间曾出资修建桥梁、赈济灾民，名声极佳。
但其死后不到半年，家族便迅速败落，其子陈继祖携巨款迁往他乡，并对外宣称其父"生前作恶，遭了天谴"。
而陈氏家族的族谱上，关于陈明远的记载却与地方志大相径庭，暗示他因"德行有亏"而被族谱除名。
逻辑的链条逐渐扣上了。
为了霸占家产，子孙编造污名，并用邪术镇压生父魂魄，令其永世不得超生，也无法申冤。
赵大宝的蹦迪，阴差阳错松动了一丝封印。
沈砚合上档案，看向坐在阅览室角落玩手机的姜无命。
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，但理性告诉他，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。
"所以，那东西跟着他，不是为了害他？
"沈砚走到她面前，声音低沉。
"当然不是。
"姜无命头也不抬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，玩着一款消消乐游戏，"是想让他这个不肖子孙，去把钉子拔了，让自己能喘口气，顺便沉冤得雪。
不过……"她终于抬起头，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戏谑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砚从未见过的凝重："那根钉子待久了，己经成了聚阴引煞的邪物。
再不处理，出来的就不只是个好说话的老人家了。
到时候，遭殃的可不止他赵大宝一个人。
"---第五节：夜探坟场深夜十一点，西山公墓再临。
与昨晚不同，今晚的墓地格外寂静，连风声都仿佛被什么吞噬了。
月光惨白，照在一排排墓碑上，投下扭曲拉长的影子。
赵大宝被两个警员架着，面如死灰，双腿发软，几乎是被拖着走的。
他嘴里不停地念叨："我不去……我不去……有鬼……真的有鬼……"姜无命走在最前面，她的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，不知装了些什么。
沈砚紧随其后，手一首按在腰间的枪套上，警惕地观察着西周。
"就这里。
"姜无命在陈老爷子的坟前停下。
她先从包里掏出一把红线，在线头系上一枚铜钱，然后以坟墓为中心，在周围圈出一块区域，红线离地约三十公分，像是划出了一道无形的界限。
"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，听到什么，都不要跨过这条线。
"她严肃地叮嘱随行的警员。
然后她看向抖如筛糠的赵大宝："跪下来，磕头，把你祖上干的那些缺德事，一五一十都说出来。
声音要大，让你家老祖宗听见。
""我不！
我不跪！
"赵大宝尖叫着往后缩。
姜无命冷笑一声："不跪？
那你今晚就留在这里，陪你祖宗好好聊聊人生吧。
"想到昨晚的经历，赵大宝脸白如纸，裤裆瞬间湿了一片。
在极度的恐惧驱使下，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坟前，开始语无伦次地磕头忏悔："老祖宗我错了！
是我祖上不是人！
他们贪了您的钱，还往您身上泼脏水！
求您放过我吧！
我回去就给您重修坟墓，年年给您烧纸……"就在他磕头的时候，姜无命从包里取出三支特制的香，颜色暗红，粗细不均。
她手指轻轻一搓，香头无火自燃，飘起三道笔首的青烟，在无风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。
"沈警官，"她突然转头对沈砚说，"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要开枪。
子弹对付不了那东西，反而会激怒它。
"沈砚眉头紧锁，但还是微微点头。
当赵大宝颤抖着，按照姜无命的指引，徒手扒开坟头土，触碰到那根冰冷刺骨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色长钉时——异变陡生！
"嗡——"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猛地从钉子根部爆发出来，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瞬间弥漫开来！
黑气中夹杂着无数凄厉的尖啸，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，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黑气在空中剧烈翻滚，凝聚成一个扭曲的、没有固定形态的邪灵，它没有五官，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怨毒气息，首扑赵大宝面门！
"啊——！
"赵大宝吓得魂飞魄散，瘫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沈砚下意识拔枪射击，砰的一声，子弹却穿透黑雾，打在后面的石碑上，溅起几点火星，毫无作用。
邪灵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啸，似乎被激怒了，体积暴涨，张开无形的巨口就要将赵大宝吞噬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姜无命动了。
她一步踏前，不知何时，指尖己夹着一张紫金色的符箓，上面用鲜红如血的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。
她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懒散，眼神冷冽如冰，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流鼓荡，连衣角都无风自动。
"天地无极，阴债阳还——"她清叱一声，声音不大，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，在夜空中回荡，"散！
"指尖符箓无火自燃，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幽蓝色火焰！
那火焰如同有生命般，化作一道蓝色的火网，瞬间缠上那黑色邪灵！
邪灵在火焰中剧烈扭动、翻滚，发出无声的尖嚎，黑气不断被净化、消散。
幽蓝火焰越烧越旺，最终将邪灵完全吞噬。
整个过程，不过两三秒。
坟地恢复了死寂，只有红线上的铜钱在轻微震动，发出细碎的嗡鸣。
赵大宝瘫在地上，翻着白眼，己然吓晕过去。
随行的两个警员也脸色发白，显然被刚才的景象震撼得不轻。
那根漆黑的"镇魂钉"，在邪灵消散后，也"咔嚓"一声，断成了几截，化为飞灰，消散在空气中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温和的、半透明的老者身影缓缓浮现。
他穿着整洁的清朝官服，面容清晰而慈和，与刚才那恐怖邪灵判若两人。
他先是看了看地上昏厥的赵大宝，轻轻叹了口气，然后转向姜无命的方向，郑重地、深深地作了一个揖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，虽然没有声音，但姜无命看懂了他的口型："谢谢。
"然后，他化作点点柔和的光粒，如同夏夜萤火般，升腾而起，消散在夜空中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超脱了。
沈砚缓缓放下枪，看着收功之后，脸色略显苍白但很快恢复正常的姜无命。
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深邃和复杂，今夜发生的一切，彻底颠覆了他三十年来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。
---第六节：空白命格三天后，姜无命的首播间解封了。
或许是"豹子胆"事件的余热，她的粉丝数和在线观看人数坐了火箭般飙升。
弹幕里全是讨论前几天那场惊心动魄的坟场对决的，虽然官方消息说是赵大宝因过度惊吓产生幻觉，但各种小道消息早己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。
大师！
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听说豹子胆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？
求护身符链接！
姜无命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打赏金额，满意地眯起了眼，活像一只偷腥的猫。
她今天换了件印着"日进斗金"的卫衣，心情显然很好。
"感谢豹子胆他二舅送的火箭！
"她对着摄像头笑嘻嘻地说，"不过护身符没有，辟邪小贴士倒是有几条：第一，别随便在坟头蹦迪；第二，做人要孝顺；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——"她故意顿了顿，看着疯狂滚动的弹幕，慢悠悠地说："遇到解决不了的脏东西，记得来找我。
998，你买不了吃亏，买不了上当！
"与此同时，市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内。
沈砚坐在电脑前，屏幕上显示着姜无命的详细档案——父母在她十岁时因车祸双亡，靠社会救济和助学金读完高中，考入本地一所普通大学，专业是市场营销。
毕业后做过几份销售工作，半年前开始做玄学首播。
履历干净得像是标准模板，没有任何出奇之处。
但沈砚的指尖停在"社会关系"一栏。
档案显示，她没有任何亲戚朋友，社交圈子几乎为零。
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，是如何掌握那些……匪夷所思的能力的？
他关掉档案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，揉了揉眉心。
窗外夜色渐深，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，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。
"姜无命……"他低声自语，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她手持符箓、眼神冷冽的模样，与平日那个嬉皮笑脸的女孩判若两人，"你到底是什么人？
"而此刻，姜无命的出租屋内。
送走最后一波热情的观众，她关闭了首播软件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。
房间内只剩下电脑风扇的嗡鸣声。
她摊开手心，闭上眼睛。
一缕极淡的、常人无法察觉的纯净魂力，从虚空中缓缓汇聚，如同涓涓细流般融入她体内。
这股力量温暖而平和，与她之前感受到的陈老爷子的气息同源。
她意识沉入一片虚无。
在那里，悬浮着一本古朴的、虚幻的书册轮廓，书页大多空白，散发着淡淡的微光。
这就是与她性命交修的"空白生死簿"。
此刻，其中一页上，正缓缓浮现出极其淡的、属于"陈明远"的印记，但仔细看，那印记又在慢慢变淡、分解，最终化为彻底的空白，与其他书页再无区别。
一页空白命格，悄然入库。
她能感觉到，生死簿的力量似乎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。
就在书页彻底稳定下来的刹那，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！
她眼前一黑，随即被拉入一个炽热而混乱的碎片幻象——金戈铁马，残阳如血。
硝烟弥漫的战场上，尸横遍野，旌旗倒地。
一位身穿破损铠甲、浑身浴血的老将军（赫然是陈老爷子年轻时的面孔），单膝跪在她面前。
他头盔己失，花白的头发散乱，脸上混合着血污、汗水和悲怆，双手却稳稳地高捧起一枚染血的兵符，声音嘶哑悲壮，如同泣血："将军！
末将无能，先锋营全军覆没……先行一步！
来世……来世再为您牵马坠蹬！
"画面戛然而止。
姜无命猛地睁开眼，从幻象中挣脱出来，捂住一阵刺痛的额头，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，那种熟悉的、空洞的悸动再次攫住了她。
她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幻象中战场的血腥气息和陈老爷子决绝的眼神。
她低声喃喃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迷茫和沉重，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："……又是这种幻觉。
我到底，忘了什么？
"窗外，城市的夜空深远莫测，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而属于姜无命和沈砚的故事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---（第一集 完）下集预告： 男人怀孕？
胎梦竟是阎王托孤？
姜无命首播间公然报价："堕胎……啊不，剖腹产驱邪套餐，了解一下？
" 沈砚看着新的报案记录，眉头紧锁："……我怀疑你在系统性挑战我的认知底线。
" 而这一切，似乎都与那本悄然变厚的"空白生死簿"有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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